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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天意高难问----庞统>>这篇文章

与沉默的不知目的的敌人相僵持,是一件甚为无聊的事情。

赤火问:“我们有两万多人,为什么不直接过去,把那几百个人杀了?”

我摇头:“没有命令,不可以行动。”

赤火不忿,“难道那个愚蠢的南蛮子不明白现在我们的人数要多上许多吗?”

“……那是袁总制才能够考量的,我只能服从命令。”我看看他,“你也同样。”

“我可不要听他的。”赤火轻蔑的说。

“可是你要听我的。”

“……哼!”

靳枫阁摸摸下颌上不多的胡须,沉吟半响,道:“说实话,我根本没法知道袁总制在想什么。”

“你也赞成应该打过去吗?”

“嗯……我认为两万人站在城外跟两百人互相瞪眼,实在是很傻。”

我叹气:“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没有提出建议的资格。”

靳枫阁看了我一眼,“我在考虑由我去说合适否。”

“祖总兵一向喜欢主动出击。”

“你这家伙可损得很。”靳枫阁摇摇头,拨马走了。

江兰以敬佩的眼光看着我。奥沙撇嘴:“大人这一手总是很有用。”

“靳大人是个聪明人。”

过了大半个时辰,靳枫阁又回来了,脸上表情很无奈。

“袁大人不肯出击,是不是?”赤火问道。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祖总兵都不能说动袁大人,看来今天我们只能在这里望天了。”赤火又露出那种不屑的神情。

“住嘴吧。”我说。心里不免是有很强烈的不满的。

◇◇

列队两个时辰之后,中军向敌队发了两炮,然后只见建奴骑队开始集合,缓缓后退。

两万人就这么看着他们安全撤退了。

这确实是今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赤火不敢相信的道:“就这样?就让他们走了?连做出追击的行动都没有?”

没有人回答他,都在看着对面的建奴骑兵的动作,奥沙看我一眼,悄声问道:“大人?”

我咬牙:“不要动。不能动。”

靳枫阁脸上露出忧郁的神色:“真不敢相信啊,两个时辰……白白站了两个时辰,竟然什么都不做。”

我轻声道:“奥沙,快去换装,跟着去看看这一队在向哪里集合。”

奥沙领命而去。

撤退回城后,我去见了王启年副将。

“大人,属下实在不能明白袁大人的用意。”

王启年苦笑:“别说你不明白,就连我也不明白。”

“属下不认为两万人都不能奈何数百人的骑兵,为什么总制不命令进攻?”

“总制行事,我等不能了解。”

“总制是畏惧建奴吗?”我冒失的说。

果然,王启年皱眉:“你太莽撞了,怎么可以胡乱猜测?”

我愤恨的说:“这样有什么意义呢?遇到了,却不打。”

“你怎么知道这后面不会跟着陷阱?你我都很清楚建奴的一贯手段,诱敌深入这一招一直都很管用,如果不考虑的更深,而盲目的进攻,最后可能会遭到全军覆没的结果。你愿意见到这个结局吗?”

“可是派出少量部队试探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袁总制十分谨慎。”王启年避而不谈主要问题。

“畏战”或许是个大胆恶意的揣测,即使是因为不明对方的动向和实力而作出的过于保守的判断,也实实在在说明了袁总制在蓟镇的用兵策略完全失败。如果说之前将各镇的援兵以及山海关以内等沿路各镇军队分派防驻各处,是出于完全不明白建奴军队的动向的必要防范措施,但是在两万对两百的这个上午,袁崇焕暴露了他的战术缺陷。

——看起来,文人出身的统帅很难避免出现失误。就算众将官能够体谅他肩负的巨大责任和压力,他也无法摆脱失策的指责。

这一天的下午,整个蓟镇都处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士兵们为了没有开战而觉得庆幸,军官们则不理解总制大人为何不下令进攻——对方在攻击范围之内的人数只有区区两三百人而已。

哨探被不断的派出去,向四面散开。我们现在知道那几百建奴骑兵是往东南方向撤退的,但无法肯定那会是个正确的方向。我担心着奥沙,他虽然机灵聪明,可若是真的形迹败露,很难逃脱。

傍晚的时候,奥沙终于回来了。

◇◇

十四日清晨,关宁军向蓟镇南进发。蓟镇部队仍然留守,保定总兵曹鸣雷则赶往三河协防。

九千骑兵昼夜兼程,那六千步兵仍不免是要被落下的。未过未时,得报玉田已陷;袁崇焕随即下令军队转向三河方向。这等于我们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这晚,我们在沽河边宿营。

次日十一月十五日,未到营州后屯卫,便得知建奴军队已经到了三河,击败了宣府总兵侯世禄;关宁军不得已,又转向西南的香河。

靳枫阁忧心忡忡:“这可糟了……”

“怎么?”我问。

“三河已陷,侯总兵与三河本地驻军大约有万余,竟连两个时辰都不能抵挡,可见建奴军队人数相当之多。”

我摇头:“未必人多,只是建奴一向打得很猛——更何况这一路来,敌军未到城下,便出迎投降的天朝将官,还少了么?这种情况下,士兵根本就没有斗志。”

“你说的也未尝不是一个原因,侯总兵所辖部队连日奔波也是一个原因吧。”

“建奴军队何尝又不是连日行军呢?”

靳枫阁抿着薄薄嘴唇,摇摇头,郁郁不语。

小歇时,靳枫阁照例拿出刻在木板上的京畿地图参详。奥沙蹲在他身后,递给我一块饼。我难以下咽,食不知味。

“我想不通一点。”靳枫阁想了又想,终于在再次启程的时候,对我说。

我与他相识多年,亲手教会他骑马——打仗弓射这种高难度的事情我就不指望他能够学会了——很是熟知他的脾气,想到什么一定要跟我说的。

“建奴十三日晚离开蓟州地界,哨探得到的消息,就是我们在蓟镇外列队的时候,建奴大军已经越过冀州,奔向玉田——袁大人认为建奴是要逼近京城的,之所以取道玉田,也为的是这一带多沼泽,路难行。可没料到……这么快就能够从玉田折返,然后到达了三河……”

“我也没想通这一点……建奴的行军速度,未免太快了一点。”

“会不会建奴根本就是直接向东的?”

“或者分兵了?”我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分兵?”靳枫阁摇头:“皇太极未必有这么莽撞。若是相距不远,倒可以分兵,这可是两个方向啊,就算全骑兵无停顿不休息不睡觉,也要跑至少一天,万一遇到我大军,根本没法互相接应。”

“也许皇太极根本认为我大明压根没有可能有如此多的兵力逐点防御。”

靳枫阁显然很不高兴,“是,他应该知道我军压根拿不出那么多部队来——遵化三屯营一战,算上赵总兵,至少一万余人;蓟镇他们可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但是至少也是按照一万余人来计算的;三河万余,之后就是……”他猛地瞪大眼睛:“之后就是顺义了。”

“来不及了。”我叹息:“就算我们从收到三河被攻消息之时开始奔援顺义,也一定赶不上的。”

“那是自然,所以袁大人才命赶往香河。”

我沉吟:“这么看,建奴很有可能分出了万余人从南面走。”

未到香河,便知香河陷落,关宁军再次改变路线,继续往南,前往河西务。

十五日,顺义陷落。

十六日,关宁军到达河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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